《2025年实验班提优训练九年级语文上册人教版》

(2025·浙江杭州期中)阅读下面的文章,完成题目。
石匠留下的歌
何立伟
①沿一条仄仄的石板路,从山外头来了一个石匠,在水碾子坊前歇脚。
②他把背上的褡裢往地上一摆,褡裢里便发出来金属的钝响。侧耳,听了听水碾子坊里碾谷的“嗡嗡”声,他大声说：“碾子要凿了哦！”
③爹正在水碾子坊里扫谷。提着高粱帚子出来,见是陌生客,忙取了紫竹烟筒递过去。那石匠其时已将一根纸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了。
④爹似乎从那陌生客紫红的脸膛,以及他吸纸烟的派头上,看出其人的不凡来了。
⑤水碾子正要凿槽咧,很快就讲定了工价,无争无吵,各自一派让得三分的气度。那石匠绕碾子转了三圈,也并不发表阔论交谈。从褡裢里取了锤凿,水碾子坊里,就“叮叮当当”热闹了起来。四面的苍苍郁郁的山壑里,一时贮满了这十分好听的声音。
⑥先前这水碾子终日碾谷,其音清越,其韵悠扬,好比寨前的四妹子,不紧不慢,打出好听的山歌来。后来,日日磨,日日磨,磨平了石槽,碾子就一声一声闷如沉雷了,不再动人,不再亲切。
⑦天热起来,他就索性打起赤膊凿。他膀大腰圆,甩锤子的时候,上身的肌肉有规律地滚动。汗水使他宽阔的胸膛油着异彩。简直那不是血肉之躯,简直那本身就是一錾一錾凿出来的,像一尊石雕。
⑧拿来了蒲扇,拿来了茶罐,拿来了切得极细极细的烟丝,爹吩咐：“你好生招呼石匠师傅吧。”我说：“好。”爹放不下心又吩咐：“这石匠一定见过世界,莫要让他笑话我们桃花寨人不晓得礼数。”我说：“好！”
⑨我就同他打扇,将酽茶斟得满满的,双手稳稳递与他。请他歇憩,请他喝茶。手里捏一把爹平日藏在柜里

舍

不

得

吸的,切得极细极细的烟丝。
⑩而我主要想同他谈讲。只想他是见过世界的,那重重的山外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？有山歌打得如同四妹子一样好听的么？有日夜转动的水碾子么？有切得极细极细而舍不得吸的烟丝么？……
⑪他却默默喝茶,默默吸烟,默默歇憩。从鼻孔里口角里喷出的烟云浓浓的、辣辣的,也是默默的。
⑫但顷刻他又拿起了锤子。烟蒂于是在脚边断续着残烟几缕。山谷里,飞翔着钢与石的回音,很长的一声一声,仿佛山里万人千人在凿岩取石,你呼我应。
⑬好像他是不晓得什么是疲劳的；好像他是不愿同我这小孩子讲的；好像那硬邦邦的石头,才是他的好朋友。我的心里盈满了小孩子不被大人理解和尊重的委屈。
⑭后来又歇憩的时候,我终于极恳切地同他说：“说个故事给我听吧。说个故事！”
⑮“故事？什么故事？”他放下了锤子。
⑯真的,什么故事呢？竟不晓得这个世界有哪样一些故事。
⑰于是我说：“随便你同我讲点什么吧。反正我什么都不晓得。”
⑱“等你长大了,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了,你就会什么都晓得的。用不着别人讲。用不着。”他将那多茧的厚实的手掌放在我的脑壳上,[A]“唉,你还小,你还不懂事。生活里头有的是酸甜苦辣,你只能够尝,不能够讲。讲不出。生活里头没有故事。”
⑲好久了我才说：“那就打一个山歌吧。”
⑳他歉意的一笑,摇摇头,又去凿那磨槽。洁白的石砾在錾子尖上跳跃,落在地上,落在他的裤褶缝里,如一层层雪粉。
㉑直到黄昏从山沟里溢了出来,才将那“叮叮咚咚”的锤声淹没掉。而这时,那很大的碾槽,正凿得如一朵刚刚绽放的山茶花。
㉒只有掌灯吃夜饭时,才看出他累了,倦了。爹招待他,用了好香的米酒,用了荷包煎蛋,和一条腊得透明的麂子腿。那麂子,还是去年冬天大雪封山时,爹在鹰嘴岩打的。好肥的麂子。爹

舍

不

得

吃,除非来了贵客。
㉓爹问他这问他那。爹这人,就景仰见过世面的人。而那石匠总是回答的很少,很有分寸。你总觉得他不肯说出来的东西必定深奥,但他不说,你并不觉得失礼。他那紫红的脸膛,有力的鼻梁,深刻的皱纹,使你感觉到他是一部书,但谁也无法打开。爹只好死劲地敬酒。
㉔“多谢。喝不得了。明日赶早,我还要行路。”
㉕“往哪边走？岩陀,还是檀木坡？”
㉖[B]“哪里有工夫做,就到哪里去。石匠嘛,走四方,吃四方。”
㉗他笑了一下,笑得好淡。起身,打一轮拱手,他晃晃地朝东厢房走去。
㉘第二日天刚放明,爬起来我就要去找石匠。要问他,见了世面的人,为什么不会讲故事不会打山歌？
㉙爹朝水闸走去,说：“这时候才起来,石匠他走了咧！”
㉚我跑到高处,朝雾中的石板路望去,终于看见了他那朦朦胧胧的背影。其实无法说那是背影,整个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了。那黑点,在这迷蒙的天地之间,越来越小,越来越小,就消失在了晨雾之中。他走了。同他来时一样,同他吸烟凿石时一样,是默默的,无声无息的。天和地,好大呵！
㉛哗啦——爹把水闸扯开了。蓄了一夜的溪水扑过来,攀住染满了青苔的木轮子,木轮子就滚动起来,吱吱呀呀地带动了水磨,这清新的空气里,就颤动着它那好听的声音了。
㉜比先前还要好听些！清越。悠扬。娓娓地,悄悄地,向你叙述着什么。
㉝什么呢？你说不甚明白。但你于这不甚明白之中又实在明白了许多事理。
㉞我长大了。
㉟后来我一直觉得,这终日流淌的水碾子的声音,是那个默默的石匠,留下的一支很长很长的歌,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……
(选自《人民文学》1983 年第 6 期,有删改)
〇梳理笔记
8. 中考新考法 补全思维导图 根据小说内容,补全下面的笔记。

初到歇脚,锤凿敲在水碾子上,叮叮当当的声响传遍山壑。开始劳作,(1)____。石砾跳跃落下,碾槽被凿得如一朵山茶花。默默离开,(3)____。
我的发现：水碾子在小说中的作用是(4)____。
〇聚焦

人

物

9. 关联前后描写是深入理解小说人物的妙招。结合以下语句,联系上下文,分析石匠的形象。
[A]“唉,你还小,你还不懂事。生活里头有的是酸甜苦辣,你只能够尝,不能够讲。讲不出。生活里头没有故事。”
[B]“哪里有工夫做,就到哪里去。石匠嘛,走四方,吃四方。”____
10. 关注反复之处,结合下列句中的加点词,分析文中“爹”这一次要人物的作用。
(1)手里捏一把爹平日藏在柜里

舍

不

得

吸的,切得极细极细的烟丝。
(2)好肥的麂子。爹

舍

不

得

吃,除非来了贵客。____
〇探究视角
11. 中考新考法 提供方法提示 小说以“我”回忆少年时代往事的儿童视角讲述故事有什么好处？请参考提示,结合文章内容阐述。
提示：儿童视角是小说借助儿童的眼光或口吻讲述故事。比如《故乡》中以迅哥儿的视角为读者构筑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儿童世界,《我的叔叔于勒》中从若瑟夫的视角既能看到菲利普夫妇的冷漠,又能感受到他们的艰辛……____

答案： 8.
(1)水碾子的石槽被磨平,声音闷如沉雷
(2)继续劳作(或:不愿讲故事、打山歌)
(3)水碾子的声音越发清越、悠扬,如同漫长的松和故事
(4)作为本文的线索,推动了情节发展;水碾子修凿前后声音的变化,体现出石匠的手艺高超;水碾子发出的声音,营造出清幽美妙诗意氛围
[解析]作答此题时,注意第一空和第三空应仿照题干围绕水碾子概括事件,第二空应仿照题干格式用四字短语概括石匠的行为即可。
(1)根据题干提示"锤凿敲在水碾子上,叮叮当当的声响传遍山壑",可定位第⑤段"从裕裢里取了锤凿,水碾子坊里,就'叮叮当当'热闹了起来。四面的苍苍郁郁的山壑里,一时贮满了这十分好听的声音",根据题干提示"开始劳作"可知,此处应围绕上下文进行概括。根据第⑥段"后来,日日磨,日日磨,磨平了石槽,碾子就一声一声闷如沉雷了",第⑦段"天热起来,他就索性打起赤膊凿。他膀大腰圆,甩锤子的时候,上身肌肉有规律地滚动。汗水使他宽阔的胸膛油着异彩。简直那不是血肉之躯,简直那本身就是一錾一錾凿出来的,像一尊石雕"可知,石匠开始劳作后,石槽逐渐被石匠磨平,水碾子的声音变得闷如沉雷,据此可概括出:水碾子的石槽被磨平,声音闷如沉雷。
(2)根据题干提示"石砾跳跃落下,碾槽被凿得如一朵山茶花",可定位第㉑段"而这时,那很大的碾槽,正凿得如一朵刚刚绽放的山茶花",再结合上文内容可知,第⑨段至第⑲段主要记叙了"我"请石匠歇息、讲故事、打一个山歌,但石匠拒绝了,然后就继续开始凿磨槽,据此可概括出:继续劳作(或:不愿讲故事、打山歌)。
(3)根据题干提示"默默离开",可定位第㉘段"他走了。同他来时一样,同他吸烟凿石时一样,是默默的,无声无息的",结合第㉙段"蓄了一夜的溪水扑过来,攀住染满了青苔的木轮子,木轮子就滚动起来,吱吱呀呀地带动了水磨,这清新的空气里,就颤动着它那好听的声音了",第㉚段"比先前还要好听些!清越。悠扬。娓娓地,悄悄地,向你叙述着什么",第㉝段"后来我一直觉得,这终日流淌的水碾子的声音,是那个默默的石匠,留下的一支很长很长的歌,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"可知,石匠虽然默默地走了,但他修凿后的水碾子,发出了清越、悠扬的声音,仿佛在讲述着故事一般,证明着石匠曾来过并辛勤的工作过,据此概括出:水碾子的声音越发清越、悠扬,如同漫长的歌和故事。
(4)根据题干中对小说故事情节的梳理可知,文章整个故事围绕"水碾子需要凿槽维修"这一情节展开,从石匠的到来、工作的进行到最终的完成,水碾子都贯串其中,据此可知,水碾子是本文的线索,文章围绕着石匠帮"我们"家凿水碾子一事展开,使故事安排条理清晰,结构紧凑,水碾子起到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。根据第⑥段"先前这水碾子终日碾谷,其音清越,其韵悠扬,好比寨前的四妹子,不紧不慢,打出好听的山歌来。后来,日日磨,日日磨,磨平了石槽,碾子就一声一声闷如沉雷了,不再动人,不再亲切"及第㉚段"比先前还要好听些!清越。悠扬。娓娓地,悄悄地,向你叙述着什么"可知,文章通过水碾子在石匠修凿前后声音变化的对比,突出展现了石匠手艺的高超。同时,水碾子发出的清越、悠扬的声音,也营造出一种清幽美妙的诗意氛围,小说中的故事在舒缓的氛围中徐徐展开,给人一种诗意之美。据此概括作答即可。
9.阅历丰富,深沉内敛。A句中石匠对"我"说生活里的酸甜苦辣只可尝不可讲,讲不出,这体现出石匠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,他深知生活的复杂与艰辛,但他选择将这些经历内化为自己的人生智慧,而不是轻易地与人诉说,可见其深沉;洒脱自在,不受拘束。B句中石匠说自己"走四方,吃四方",有工就做,完毕即走,云游天下。体现出石匠对这种自由生活方式的热爱和享受,展现出一种洒脱的人生态度。两处语言描写简短却颇有意味,写出了一个阅历丰富、深沉内敛,洒脱自在、不受拘束的石匠形象。
[解析]作答此题,结合所给语句,分析人物形象即可。根据A句"唉,你还小,你还不懂事。生活里头有的是酸甜苦辣,你只能够尝,不能够讲。讲不出。生活里头没有故事"可知,石匠是一个阅历丰富,深沉内敛的人。联系上文"等你长大了,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了,你就会什么都晓得的。用不着别人讲。用不着"可知,他深知生活的复杂和艰辛,这些经历让他明白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难以用言语表达,只能自己亲身体悟,体现出他的深沉。这种内敛的性格,使他在面对好奇的"我"时,始终保持一种低调、沉默的姿态。根据B句"哪里有工夫做,就到哪里去。石匠嘛,走四方,吃四方"可知,这里展现了石匠作为手艺人四海为家、随遇而安的生活状态。结合"石匠嘛,走四方,吃四方"及第㉔段"多谢。喝不得了。明日赶早,我还要行路"可知,石匠没有固定的居所,四处漂泊寻找工作。"走四方,吃四方"体现了他对这种自由生活方式坦然接受的态度,他不抱怨生活的奔波,而是以一种豁达的心态面对,只要有工作的地方,就是他的去处。这种随遇而安的态度,反映出他的坚忍和对生活的适应能力强,同时也暗示了他见过世面,与他深沉内敛的性格相呼应,丰富的阅历让他更加懂得如何在不同的环境中生存。据此概括作答即可。
10."舍不得"一词的反复出现,强调了爹会将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拿来招待客人,塑造出爹热情好客的人物形象。在本文中,"爹"其实是桃花寨人民的形象代表,展现了桃花寨淳朴的民风和对客人的尊重,丰富了小说的生活场景和文化氛围。同时,爹对石匠的态度侧面烘托了石匠的重要性,表明他的到来对桃花寨的人来说是一件大事,从而进一步强化了石匠这个主要人物的形象。爹对石匠的热情招待,引发了石匠与"我"和爹之间的交流,从而推动了情节的发展,深化主题。
[解析]根据"手里捏一把爹平日藏在柜里舍不得吸的,切得极细极细的烟丝""好肥的麂子。爹舍不得吃,除非来了贵客"这两处细节描写可知,文章中反复强调了"爹"对好东西的珍惜,而当有客人到来时,"爹"毫不吝啬地拿出这些珍贵的物品招待客人,塑造出爹热情好客的人物形象。同时,"爹"的行为是居住在桃花寨的人善良品性的代表,通过"爹"的举动,让读者感受到桃花寨人真挚的情感和热情的待客之道,丰富了文章的生活场景和文化氛围。"爹"却愿意将珍视的好东西送与石匠,这种态度也从侧面烘托了石匠这一人物形象的重要性,表明他的到来对桃花寨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。这种对石匠的热情招待,也引发了文中石匠与"我"和"爹"之间的交流,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,丰富了文章内容,深化了文章主题。
11.以"我"回忆少年时代往事的儿童视角讲述故事,展现了桃花寨的美丽与宁静,更真实地表现出"我"对石匠的好奇和对山外世界的向往,呈现一种纯真美好的诗意美。文章通过"我"的视角描写石匠赤膊凿石头、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及父亲与石匠的交流等内容,展现了一个立体的石匠形象,以儿童单纯直接的视角展现了石匠勤劳、技艺高超、洒脱自在的形象特点。文章结尾长大后的"我"明白了石匠的形象和人生阅历其实已经给"我"的人生带来启蒙,与儿童视角交织互补,全面深刻地揭示了石匠这一人物形象出现的意义。
[解析]儿童视角天然带有一种纯真无邪的特点,这种特点使整个故事在讲述时更加清新自然。根据第⑥段"先前这水碾子终日碾谷,其音清越,其韵悠扬,好比寨前的四妹子,不紧不慢,打出好听的山歌来",第⑬段"好像他是不愿同我这小孩子讲的;好像那硬邦邦的石头,才是他的好朋友。我的心里盈满了小孩子不被大人理解和尊重的委屈"及第㉚段"比先前还要好听些!清越。悠扬。娓娓地,悄悄地,向你叙述着什么"可知,在"我"的眼中,石匠、水碾子、山壑等都带有一种未被成人世界污染的纯净美,这种美感通过儿童的视角得到了充分的展现,充分展现出桃花寨的美丽与宁静,让文章呈现一种纯真美好的诗意美。根据第⑦段"他膀大腰圆,甩锤子的时候,上身的肌肉有规律地滚动。汗水使他宽阔的胸膛油着异彩。简直那不是血肉之躯,简直那本身就是一錾一錾凿出来的",第⑫段"山谷里,飞翔着钢与石的回音,很长的一声一声,仿佛山里万人千人在凿岩取石,你呼我应"及第㉓段"爹这人,就景仰见过世面的人。而那石匠总是回答的很少,很有分寸。你总觉得他不肯说出来的东西必定深奥,但他不说,你并不觉得失礼"可知,文章通过"我"的视角描写石匠赤膊凿石头、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及父亲与石匠的交流等内容,展现了一个立体的石匠形象,以儿童单纯直接的视角展现了石匠勤劳、技艺高超、洒脱自在的形象特点。根据第㉝段"后来我一直觉得,这终日流淌的水碾子的声音,是那个默默的石匠,留下的一支很长很长的歌,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"可知,石匠这一人物形象给年幼的我产成了深远的影响,将石匠这一充满人生阅历的人物形象与儿童单纯的视角交织互补,全面而深刻地揭示出石匠这一人物形象出现的意义,深化了文章主题。据此概括作答即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