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2025年新课程学习与测评同步学习八年级语文上册人教版》

(三)鸟儿飞过水口
洪忠佩
①在大鄣山与天马山之间,挤出了一条河流,它以环绕的方式在轮溪村转了一道弯,勾勒出村庄的轮廓。河流的入口与出口,被家乡父老称作“水口”。村庄先人因地制宜,在水口种树木,筑拱桥,修路亭,建楼阁,使山村成了一个公共园林。
②水口古树成林,给依山傍水的轮溪村筑起一道自然的护栏。冬日,随着枫香、乌柏、栎树的叶子落下,水口的林木显得疏朗了,风从林间穿过,呼呼地吹拂着。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,又在水口拱桥的桥头落下。山雀、八哥、红嘴蓝鹊,在香樟、冬青以及水杨柳之间来回穿梭；白鹭不畏寒,仍贴着水面飞翔,或在浅滩上觅食。
③思绪在水口林与鸟儿之间飘忽,记忆像轮溪河的源头之水一样涌来。不知多少次,我从轮溪村水口的桥头出发,而后又回到这里。
④记得 20 世纪 80 年代初,我第一次离开村庄去县城上中学,母亲把我送到水口桥头。她递给我一个帆布包,包里有一双她纳的千层底布鞋。伫立香樟树下,母亲望着斜逸的树丫,若有所思地说：“树养人丁水养财,水口是村庄的门面。这水口古树呀,既是我们的亲人,也是生长的碑。”我对母亲的话似懂非懂。
⑤那一年寒假,回家时我在路上耽搁了。远远地,就看到母亲站在水口香樟树下眺望的身影。母亲的身影与家乡的古道相连,如紫藤般蔓延,一直延伸到我身前。风、落叶、天光,还有一阵阵鸟鸣,在周遭涌动。从水碓旁走来的翠玉婶,一见我就笑了,说：“你再不回家,你母亲就在水口站成一棵树了。”
⑥那时离过年还有些日子,母亲已早早准备了米糖、粿脆、薯片、花生、瓜子,八仙桌上的木质粿子盒被塞满了。亲朋好友和邻居来访,她会一一奉上粿子茶。在母亲心目中,田地里的收成是对农人最好的犒赏。
⑦没想到,第二年夏天,村庄遭遇干旱。水口的水碓没了声响,毗邻水碓的池塘几乎见了底,像一口变形的饭锅。水车、水泵都派上了用场。天一旱,水金贵,村里人就轮流在水口“守水”。到午后,年轻的闲不住,下到池塘里捉青鲤、鲶鱼、乌鱼,还有罕见的河鳗。年长的则站在树荫下,盘算着如何引流、灌溉、栽种,争取“夏粮损失秋粮补”。母亲当时还属中年,她却拉着我站在了长者的队伍中。我的心被他们热切而质朴的话语揪住了,我仿佛看到了梯田上一片片金黄的稻浪。
⑧在县城工作后,我才从谱牒上得知,老家的古樟,是唐代开村时栽种的。不禁想到水口那一棵棵上了年纪的树,它们根深叶茂,气象万千,被一代代村人呵护,分明都是有故事的。有了这样的认知,我慢慢地体会到母亲当年话中的含义。难怪,村中长辈每每说到水口古林,总是一种自豪的口吻。
⑨此后,无论骑自行车,还是坐车回到村庄,进村时,我都要细细地观察水口,端详那葱郁的树冠、长有木瘿的树干,以及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。楠木、木荷、香樟、冬青,父老乡亲谓之“常青树”,我每一次回村都要摘几片叶子夹入书本中,当作书签。
⑩轮溪河的水,源自大鄣山。溪流蜿蜒,淌过轮溪村水口的石碣,水流就缓了。之后,成了清华水库的上游。这时的河水,倒映着天马山,远远望去如骏马饮水,马鬃、马尾依稀可辨。完阔而清澈的河面,是鸳鸯、白鹭的领地。鸟儿又常常从这里飞往水口、水库。
⑪水口,好比是家乡人心中的一轮明月,一次次地牵引着他们踏上回乡的路。我对年逾古稀的母亲说,我是一只候鸟,每年都会从这里飞过。
1. 【水口记忆】水口伴随“我”人生的多个阶段,请梳理不同时期与水口相关的记忆场景。
|人生阶段|离家求学|寒假归家|夏季干旱|县城工作|
|记忆场景|(1)______|水口树下母亲等候|(2)______|(3)______|
2. 【水口古树】水口古树成林,结合文章所述,谈谈对母亲说的“这水口古树呀,既是我们的亲人,也是生长的碑”这句话的理解。______
3. 【水口身影】第⑤段画线句是对水口旁母亲身影的描写,请从修辞角度品析这个句子。______
4. 【水口飞鸟】文章末尾“我”为何说自己是“一只候鸟”？请简要赏析。______

答案： 1.
(1)水口桥头母亲送别
(2)目睹村民守水互助
(3)了解水口古树历史
2.①古林为村庄筑起自然屏障，就像亲人一样守护、滋养村民；②古树常常陪伴母亲迎送孩子，对母亲而言古树是如亲人一般的存在；③古树历史悠久，被村民代代呵护，也见证着村庄的发展；④古树根深叶茂，人们谓之“常青树”，彰显生命的力量，象征村庄生生不息。
3.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，将母亲与古道相连的身影比作蔓延的紫藤，描绘母亲等候“我”回家的情景，体现母亲对孩子的关爱与牵念。
4.示例：文末说“我是一只候鸟”，一方面是对题目的呼应，另一方面也是用比喻的手法深化文章主题，强调了水口对家乡人的深远影响，表现作者对家乡浓厚的眷恋之情，以及对母亲的爱与感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