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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日私语
程黛眉
①我在院子里种了十几种树,每天早上醒来,就会听到窗外小鸟的叫声:“啾——”有时是一声,有时是两三声,好像每棵树上都挂着小鸟。
②到了秋天,家中的两个男孩都去上大学了,留下的钢琴好久没动,都跑音了。我找来调琴师调了调,就开启了属于我的每日美好时光。
③弹着弹着,突然有一天,我发现只要我手上的和弦响起,窗外就会有一群小鸟蜂拥而至。开始我以为是错觉,后来发现并不是。如果我不弹琴,它们只是在树上断断续续地鸣叫;而一旦琴声响起,它们就叽叽喳喳,欢呼雀跃,呼朋引伴,好像相约着来我的窗外听我弹琴。刹那间,小鸟的独唱变成了集体合唱。鸟鸣伴着我的琴声,仿佛一场盛大的音乐会。
④以后的每一天,小鸟就像新认识的知己,我们愉悦地相约,琴声就是我们的暗号。
⑤一天上午,在我平时弹琴的时间,我和先生在餐桌旁喝茶,突然听到“噗噗”的声音。我起身走到客厅,声音不见了,回到餐桌旁,声音又响起,好像是从书柜上方的空调口发出的。似乎是小鸟!请物业工程部的人过来搭了梯子上去,打开空调的回风口,洞口幽深,里面什么也看不见,不知道小动物身在何处,但是“扑通扑通”的声音更大了,能明显听出翅膀扇动的声响,大家一致认定是小鸟。但是怎么能够让它出来呢?师傅说不要关闭这个回风口,等它自己飞出来。
⑥然而到了下午,它还是没有飞出来。我担心起来:它会不会饿?会不会渴?会不会憋死了?各种担忧接踵而来。小安呀小安,你在哪里?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给这只小鸟取了名字。
⑦先生明白我的心意,他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你为啥不弹琴给它听?”我腾地跳了起来,对呀!一天只顾忧心忡忡,没有想起用琴声呼唤它。我急忙掀开琴盖,弹起了那首《秋日私语》。
⑧果然,小安发出了鸣叫,而且从出风口的百叶空隙里露出了翅膀一角。原来,空调有出风口和回风口,它们貌似相通,其实是两个通道。小安被憋在出风口处了,它啾啾地叫着,翅膀不停地从百叶口处支棱出来。我用手机录下它的叫声,经过一天的幽闭,它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,这让人欣喜。
⑨我和先生开始了营救工作,然而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出风口,各种工具都撬不动。无奈之下,我给当初为我家装修的工长打电话,可是他明天上午才能赶到。
⑩几乎一夜不眠的我,第二天一大早就站到沙发上去看小安,显然它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大的力气,扑腾几下就不动了。我又跑到楼外查看墙面,那个空调管道与墙面的连接处露出一个洞,显然小安就是从这个洞口飞进去的,兜兜转转,它飞到出风口处,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。小安啊小安,你真是一个奋不顾身执着探寻的小精灵。
⑪我坐到琴凳上开始弹琴,我弹得很慢,很轻,一边弹一边倾听小安的声音,它的叫声没有昨天悦耳了,但是听起来依然充满了期待。
⑫终于听到门外工长停车的声音了。我屏住呼吸,心里怦怦跳,等待工长打开出风口的百叶窗,慢慢卸掉隐蔽在百叶缝隙里面的螺丝,小心翼翼地晃动着百叶窗罩。罩子刚刚打开,小安就冲破牢笼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。它先是飞到窗帘下面,又飞到厨房的台面上,最后落到紫红色的沙发上。我蹲在沙发前,终于清晰地看见了它的模样:它很小很小,黄色的小嘴,机灵的眼神,灰色的羽毛。虽然才过了一天一夜,可是我觉得我们是老朋友,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长。
⑬我把小安捧在手心,它显得那么小,毛茸茸的,萌萌的,让人怜爱。我穿过门廊,走到大门外,双手一张,小安瞬间飞向天空。
⑭小安飞走了。我后悔没有给它一点水,没有给它一粒米。先生说大自然中什么都有,它需要的是自由,天高任鸟飞。是的,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禁锢,小安重新获得自由,终于与它的小伙伴们相聚,它会更加享受翱翔的快乐。
(选自《光明日报》2024 年 9 月 20 日,有删改)
7. 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)(3 分)
A. 文章开头写院子里可以听到鸟的叫声,为下文写“我”弹琴,小鸟伴着琴声合唱作铺垫。
B. 钢琴好久没动,“我”找来调琴师调弄跑音的钢琴,是为了弹琴给那些小鸟听。
C. 联系上下文可知,给这只小鸟取名“小安”寄托了“我”美好的心愿。
D. 选文采用第一人称叙述,自然亲切,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和代入感。
8. 作批注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文章内容,请你任选角度给文中画线的句子作批注。(3 分)
虽然才过了一天一夜,可是我觉得我们是老朋友,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长。
批注:
9. “先生”虽是本文的次要人物,却有着重要的作用。请从内容和结构两个方面分析这一人物的作用。(4 分)
10. 文章标题《秋日私语》意蕴丰富,请结合文章内容加以分析。(4 分)
程黛眉
①我在院子里种了十几种树,每天早上醒来,就会听到窗外小鸟的叫声:“啾——”有时是一声,有时是两三声,好像每棵树上都挂着小鸟。
②到了秋天,家中的两个男孩都去上大学了,留下的钢琴好久没动,都跑音了。我找来调琴师调了调,就开启了属于我的每日美好时光。
③弹着弹着,突然有一天,我发现只要我手上的和弦响起,窗外就会有一群小鸟蜂拥而至。开始我以为是错觉,后来发现并不是。如果我不弹琴,它们只是在树上断断续续地鸣叫;而一旦琴声响起,它们就叽叽喳喳,欢呼雀跃,呼朋引伴,好像相约着来我的窗外听我弹琴。刹那间,小鸟的独唱变成了集体合唱。鸟鸣伴着我的琴声,仿佛一场盛大的音乐会。
④以后的每一天,小鸟就像新认识的知己,我们愉悦地相约,琴声就是我们的暗号。
⑤一天上午,在我平时弹琴的时间,我和先生在餐桌旁喝茶,突然听到“噗噗”的声音。我起身走到客厅,声音不见了,回到餐桌旁,声音又响起,好像是从书柜上方的空调口发出的。似乎是小鸟!请物业工程部的人过来搭了梯子上去,打开空调的回风口,洞口幽深,里面什么也看不见,不知道小动物身在何处,但是“扑通扑通”的声音更大了,能明显听出翅膀扇动的声响,大家一致认定是小鸟。但是怎么能够让它出来呢?师傅说不要关闭这个回风口,等它自己飞出来。
⑥然而到了下午,它还是没有飞出来。我担心起来:它会不会饿?会不会渴?会不会憋死了?各种担忧接踵而来。小安呀小安,你在哪里?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给这只小鸟取了名字。
⑦先生明白我的心意,他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你为啥不弹琴给它听?”我腾地跳了起来,对呀!一天只顾忧心忡忡,没有想起用琴声呼唤它。我急忙掀开琴盖,弹起了那首《秋日私语》。
⑧果然,小安发出了鸣叫,而且从出风口的百叶空隙里露出了翅膀一角。原来,空调有出风口和回风口,它们貌似相通,其实是两个通道。小安被憋在出风口处了,它啾啾地叫着,翅膀不停地从百叶口处支棱出来。我用手机录下它的叫声,经过一天的幽闭,它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,这让人欣喜。
⑨我和先生开始了营救工作,然而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出风口,各种工具都撬不动。无奈之下,我给当初为我家装修的工长打电话,可是他明天上午才能赶到。
⑩几乎一夜不眠的我,第二天一大早就站到沙发上去看小安,显然它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大的力气,扑腾几下就不动了。我又跑到楼外查看墙面,那个空调管道与墙面的连接处露出一个洞,显然小安就是从这个洞口飞进去的,兜兜转转,它飞到出风口处,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。小安啊小安,你真是一个奋不顾身执着探寻的小精灵。
⑪我坐到琴凳上开始弹琴,我弹得很慢,很轻,一边弹一边倾听小安的声音,它的叫声没有昨天悦耳了,但是听起来依然充满了期待。
⑫终于听到门外工长停车的声音了。我屏住呼吸,心里怦怦跳,等待工长打开出风口的百叶窗,慢慢卸掉隐蔽在百叶缝隙里面的螺丝,小心翼翼地晃动着百叶窗罩。罩子刚刚打开,小安就冲破牢笼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。它先是飞到窗帘下面,又飞到厨房的台面上,最后落到紫红色的沙发上。我蹲在沙发前,终于清晰地看见了它的模样:它很小很小,黄色的小嘴,机灵的眼神,灰色的羽毛。虽然才过了一天一夜,可是我觉得我们是老朋友,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长。
⑬我把小安捧在手心,它显得那么小,毛茸茸的,萌萌的,让人怜爱。我穿过门廊,走到大门外,双手一张,小安瞬间飞向天空。
⑭小安飞走了。我后悔没有给它一点水,没有给它一粒米。先生说大自然中什么都有,它需要的是自由,天高任鸟飞。是的,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禁锢,小安重新获得自由,终于与它的小伙伴们相聚,它会更加享受翱翔的快乐。
(选自《光明日报》2024 年 9 月 20 日,有删改)
7. 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)(3 分)
A. 文章开头写院子里可以听到鸟的叫声,为下文写“我”弹琴,小鸟伴着琴声合唱作铺垫。
B. 钢琴好久没动,“我”找来调琴师调弄跑音的钢琴,是为了弹琴给那些小鸟听。
C. 联系上下文可知,给这只小鸟取名“小安”寄托了“我”美好的心愿。
D. 选文采用第一人称叙述,自然亲切,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和代入感。
8. 作批注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文章内容,请你任选角度给文中画线的句子作批注。(3 分)
虽然才过了一天一夜,可是我觉得我们是老朋友,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长。
批注:
【示例】该句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(1分),生动地表现出在这一天一夜中,“我”和被困的小安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情感,充分表达了“我”对小安的关切(1分)。也与前文“我”发现小安被困后,为它担忧等一系列情节相互照应,使文章结构更加严谨。(1分)
9. “先生”虽是本文的次要人物,却有着重要的作用。请从内容和结构两个方面分析这一人物的作用。(4 分)
内容上:小安飞走后,“我”后悔没有对它更好,先生的话让“我”豁然开朗,同时也升华了文章主旨。(2分)结构上:先生提醒“我”弹琴给鸟儿听,引出“我”用琴声呼唤鸟儿的情节,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。(2分)
10. 文章标题《秋日私语》意蕴丰富,请结合文章内容加以分析。(4 分)
①表层含义指在秋天,人们心灵深处的私密交流。②在文中指“我”与鸟儿通过音乐和鸟鸣进行情感交流。③《秋日私语》是“我”安抚困在空调口的小鸟时弹奏的钢琴曲名称。④“秋日私语”也指秋天鸟儿们听见“我”弹琴的鸣叫,有时独唱,有时叽叽喳喳合唱,这些鸟叫声就如同在和“我”轻声私语。(每点1分)
答案:
7.B 【解析】B项,从第②段可知,“我”找调琴师调琴是因为想开启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,并不是一开始就为了弹琴给小鸟听。
8.【示例】该句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(1分),生动地表现出在这一天一夜中,“我”和被困的小安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情感,充分表达了“我”对小安的关切(1分)。也与前文“我”发现小安被困后,为它担忧等一系列情节相互照应,使文章结构更加严谨。(1分)
9.内容上:小安飞走后,“我”后悔没有对它更好,先生的话让“我”豁然开朗,同时也升华了文章主旨。(2分)结构上:先生提醒“我”弹琴给鸟儿听,引出“我”用琴声呼唤鸟儿的情节,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。(2分)
10.①表层含义指在秋天,人们心灵深处的私密交流。②在文中指“我”与鸟儿通过音乐和鸟鸣进行情感交流。③《秋日私语》是“我”安抚困在空调口的小鸟时弹奏的钢琴曲名称。④“秋日私语”也指秋天鸟儿们听见“我”弹琴的鸣叫,有时独唱,有时叽叽喳喳合唱,这些鸟叫声就如同在和“我”轻声私语。(每点1分)
8.【示例】该句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(1分),生动地表现出在这一天一夜中,“我”和被困的小安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情感,充分表达了“我”对小安的关切(1分)。也与前文“我”发现小安被困后,为它担忧等一系列情节相互照应,使文章结构更加严谨。(1分)
9.内容上:小安飞走后,“我”后悔没有对它更好,先生的话让“我”豁然开朗,同时也升华了文章主旨。(2分)结构上:先生提醒“我”弹琴给鸟儿听,引出“我”用琴声呼唤鸟儿的情节,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。(2分)
10.①表层含义指在秋天,人们心灵深处的私密交流。②在文中指“我”与鸟儿通过音乐和鸟鸣进行情感交流。③《秋日私语》是“我”安抚困在空调口的小鸟时弹奏的钢琴曲名称。④“秋日私语”也指秋天鸟儿们听见“我”弹琴的鸣叫,有时独唱,有时叽叽喳喳合唱,这些鸟叫声就如同在和“我”轻声私语。(每点1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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